小路彎彎直，大路直直彎

　　人壹生下地，人生旅程就開始了。兒童、少年、青年、中年、老年，裏程界線不太清晰；時、日、月的界線又過於短暫，不便記載和憶敘；中國人習慣於以鼠、牛、虎、兔、龍、蛇、馬、羊、猴、雞、犬、豬計年計程，既好辯易記，又長短這當。
　　站在馬年門口，回看蛇年旅程，也如蛇行，倒應了鄉下壹句老話：“小路彎彎直，大路直直彎。”不說國家大政、社會變化，就敘敘其中的“壹滴水、壹粒沙”的個人和家人。
　　年滿55，按學校內定，做好“內退”準備——帶壹把二胡，到各地訪訪古跡、觀觀風景，冬到東南、夏去西北，了了平生夙願；自信憑昔日練就的功夫，弄個旅費飯資還是可能的。結果不出幾位知己的預料：學校不會放妳的。學校自有辦法：取消“內退”規定，嚴格執行國家的退休政策。胳膊扭不過大腿，於是，放棄打算，壹切照舊：備課、上課、批改；利用課余時間，平均每天讀書不少於壹萬字，每周爭取寫兩篇千字左右的博文。煩惱時時有，如點了“發博文”，頁面上出現的卻是“有禁用語，不能發表”之類的字幕；又如，發現壹些小報、小刊選用了妳的文字，即使發了索討郵件，不說稿費、洋刊，連個氣都不還妳壹聲。
　　四月裏，妻的哮喘頻發且愈重，去縣醫院住了壹個星期。後經醫生指點，堅持吸250微克的“沙美特邏替卡松”，幾十年的難治之癥，不能說根治了，但自四月至今，沒有發過。算壹大喜康泰。
　　兒子、媳婦，年初出外打工，年底回家，長年保持壹周壹次電話。掙的錢跟別人比不能說多，卻是我的工資的四到五倍。兩人不亂花錢，也不賭大錢；對我們很體貼，與人交特誠實，這些不用我們操心。但兒子怕是受我的遺傳，年紀不大，血糖很高。盡管堅持吃藥、節食、定期檢查，血糖點數雖然降下而趨於正常，但終為壹患。女兒、女婿沒兒媳讓人放心，心高騖遠、不切實際，只想搞便宜錢，結果弄得壹事無成、生活拮據，導致相互怨責，甚至產生離婚的念想。後來認識前誤，狠改前非，沈下心來做事，年終雖扭虧略盈，但終有點叫人放心不下。
　　外孫較聰明，記性也好，但過性太強，不服管教，成績時好時歹；孫子性格比較溫順，動手能力很強，體育、音樂天賦較高，但就是不思學習，成績每況愈下，好講惡罵都不管用。明知道孩子學習勉強不得、強求無用，但終是放心不下，累積於胸。
　　兒女回來，都驚訝我老的過快，不解“過快”之因。人家也都說我的日子好過。其實，日子好過不等於沒有煩惱和憂愁。“大路直直”也有“彎”，“小路彎彎”也有“直”，生活就是快樂和憂愁康泰領隊、舒心和煩惱的融合體。但無論是“直”是“彎”，路總是向前延伸的，人總是要老的。過了蛇年是馬年，蛇行彎彎曲曲，馬在路上跑，也並非就是筆直向前。